【喜迎中秋】中秋節(jié)又憶家鄉(xiāng)的隩州黃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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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曲視窗網(wǎng)特稿:(李秉宸)天氣轉(zhuǎn)涼,不由得想起故鄉(xiāng)、家人。在煤礦企業(yè),很多老總都過不上中秋節(jié)。煤礦的值班值守比別的地方要更嚴厲,關(guān)鍵時候不在崗是要坐牢的。偶爾能夠回家,過一兩回中秋節(jié),喝的多半就是黃酒。

黃酒是健康,白酒是應(yīng)酬。

黃酒喝給自家人,白酒喝給朋友弟兄。

三五之夜,明月半墻,給老父親溫一壺黃酒,和老母親分半個月餅,一生啊,有什么可珍惜,煤礦人,沒有奢侈的親情。有些老總在煤礦就像是皇帝,不愛別人違逆自己;到了家里喝幾杯黃酒,父親訓(xùn)斥半個鐘頭,屁都沒有。

有些老總沒了父親,頂天立地,是家里的枝頭頭,卻也只愛喝黃酒。幾個月見一次孩子,笨的什么都不會,每次都要干仗。黃酒解愁,借酒消愁。喝不醉,何能不醉?

人的心事就像一杯黃酒,吞咽在過去,醇香在將來。被父親訓(xùn)斥半個鐘頭的老總不知道,在村里,在他看不見的地方,老父親逢人就吹他是哪里哪里的老總,年薪有多少,是全村的驕傲。父親因為有他這樣出息的兒子,年輕了不知多少歲。兒子是笨蛋的那個老總,沒辦法吹清華北大,可兒子自立自強比別人不知強了多少,趕上了大眾創(chuàng)業(yè)萬眾創(chuàng)新的好時候,兒子用零花錢經(jīng)營個游戲公司也是有模有樣。

人世幾回傷往事,山形依舊枕寒流。兒子永遠不稱大人的心意,就像你我永遠不稱父親的心意一樣。等你哪天喝了黃酒,肯定就想罵兒子了,肯定也就理解了父親。

不是每一個年紀都成熟穩(wěn)重,也不是每一個年紀都輕狂傲慢;人到了喝黃酒的年紀,命運會幫他安排。

河曲的街道比往年更寬大、干凈,街道上的行人比往年更明艷、匆忙。他們不斷的經(jīng)過每天都會經(jīng)過的地方,從早上到晚上。煤礦的工人,晚上十點多,還在街道上等夜班的通勤車。他們的辛苦,妻子不知道,但桌上的黃酒知道。妻子早早和兒子吃了飯,夜班的丈夫八九點醒來,自己熱了點飯,打開半瓶黃酒,小酌一杯,抽根煙,等著上班。

半夜兩三點,黑漆漆的,中班的回來了。那個時候,街上沒有人,街靜人空。工人與工人之間也不說話,匆匆的往家走。那是一條上接擎天巨筆,下蘸九曲黃河的街道;它曾經(jīng)人來人往過,比肩繼踵過,熱鬧過,喧囂過,在頻出清華北大的歲月里風(fēng)光過……但在某個瞬間,它是沉默的,沉默的就像隩州黃酒的小店,安靜地矗立在西門渡口的角落。

什么人喝黃酒?我也不知道。這是個每個人觀點都不盡相同的問題。最近火了一部電視劇,叫《老酒館》。什么人去老酒館?我也沒看明白,這也是個答不上來的問題。

黃酒是窩囊人的精氣神,這不是罵人。時代壓下來,生活夾住你,你我誰不窩囊?礦上的哪個老總,回到社會不感到窩囊?在最能陪伴家人的歲月里,我們典當(dāng)給了世故、賤賣給了體制。就像老酒館里的客人,誰不窩囊?在領(lǐng)域里的頂天立地,在親情、愛情、友情面前都窩囊的無能為力。

為什么去買酒?為什么喝黃酒?

去的人,從來不怕山高路遠,從來不懼街靜人空。喝的人,從來不等高朋滿座,從來不顧囊中羞澀。黃酒是紹興的筆刀風(fēng)骨,是會稽的秋葉黃花,是隩州的伴侶與燈塔。

一盞黃酒慰風(fēng)塵,粟米紅棗過三更。魯迅喝它吶喊,金庸喝它嘯西風(fēng),馬云喝它退隱江湖,王石喝它重振旗鼓。黃酒的精神,恰恰就是黃河的精神,是智者的精神。智者守而愚者攻,智者慮而愚者談,智者讓而愚者爭。你看身邊那些喝白酒的人,恨不得打起來,你一杯我一杯,喝完這杯還有三杯;黃酒就好多了,它帶你遠離紛擾的紅塵。

那年8月份,我調(diào)到湖南郴州工作;9月份,弟弟去晉城讀大學(xué)。轉(zhuǎn)眼間,家里就剩下了父母。父母年邁,即將退休,關(guān)鍵是開始耳背,經(jīng)常聽不清東西。父親說,母親與朋友出去逛街,常常不經(jīng)意的翻看手機。她怕聽不見鈴聲,錯過兩個兒子打回去的電話。想到中秋節(jié)后,天寒地凍,免不了父母更多的掛念,不覺悲從心來,傷心不已。

喝一點自帶的隩州黃酒,感覺沒有離河曲太遠。人關(guān)鍵的選擇只有一次。濁酒一杯家萬里,燕然未勒歸無計,羌管悠悠霜滿地,人不寐,將軍白發(fā)征夫淚。

來源:河曲視窗網(wǎng)